在对抗肿瘤的漫长征程中，“治愈”始终是医患共同追逐的终极目标。但在多数癌种中，由于复发、耐药和疗效天花板，使得长期生存成为“肿瘤治愈”的替代衡量标准。
不过，随着靶向、免疫和细胞疗法的出现，部分肿瘤已开始逼近治愈边界。以霍奇金细胞瘤、白血病为代表的血液肿瘤，已经观察到5年甚至10年无进展生存期。
而近期在复发性/难治性多发性骨髓瘤（RRMM）的一项临床研究，更是让治愈这个目标更近了一步：12月的ASH大会上，强生发布了BCMA/CD3双抗TECVAYLI联合CD38单抗DARZALEX作为RRMM患者二线治疗的3期临床结果：与标准治疗相比，联合治疗组36个月PFS率达到83.4%，风险比HR=0.17。
而在此之前一项长期随访中，传奇生物/强生CAR-T疗法CARVYKTI治疗RRMM，已实现了33%患者≥5年无进展生存期。
对于长期被视为“高复发、难治愈”的血液肿瘤，多款药物证明了持久且稳定的生存获益，Tecvayli+Darzalex更是显著的生存期获益再次提高了RRMM治疗的疗效上限。这，是否意味多发性骨髓瘤的“治愈”时代已经到来？
/ 01 /“离最终治愈目标更近一步”
美国癌症协会（ACS）数据显示，到2025年，美国癌症患者中，确诊后存活5年以上的人群比例已接近70%，10年和20年以上分别达到49%和22%。
然而作为全球第二大常见血液癌症的多发性骨髓瘤（MM），5年生存率不足60%，原因在于耐药性和复发。
CAR-T疗法的出现为RRMM患者带来了新希望。目前已获批两款CAR-T Abecma和Carvykti均是靶向BCMA，其中Carvykt在ORR、OS上优于前者。尽管CAR‑T对部分RRMM患者有效，但复发仍不可避免，且BCMA单靶点受抗原逃逸影响。
为应对这一挑战，强生提出了创新治疗模式升级的策略：通过Tecvayli与Darzalex的联合应用实现机制互补。
Tecvayli作为BCMA/CD3双抗，一端靶向MM细胞表面BCMA抗原，一端结合T细胞表面的CD3分子，快速激活T细胞杀伤肿瘤细胞；而CD38单抗Darzalex不仅直接杀伤CD38阳性MM细胞，还清除免疫抑制细胞，改善肿瘤微环境。
最新临床表现验证了这一策略成功，Tecvayli+Darzalex组合在生存期指标上已经展现了更大优势。对比Carvykti治疗CARTITUDE-4研究数据：在生存获益上，Tecvayli+Darzalex组36个月OS为83.3%，超过Carvykti的76.4%；无进展生存的持久性上优势更明显，联合组36个月PFS达到83.4%，而在Carvykti其30个月PFS为59.4%。
目前Tecvayli+Darzalex联合治疗组已被美国FDA授予突破性治疗资格，强生也提交了上市申请。
需要补充的是，这两款药物各自在MM治疗中都已积累了充分的临床验证。Tecvayli在2022年获得FDA批准用于MM四线治疗，在欧洲甚至被批准用于三线治疗，其单药疗效已在多线复发的MM患者中得到证实。Darzalex更是从一线到多线的多个治疗阶段的11项针对MM适应症。
强生创新医学肿瘤临床中心Sen Zhuang, M.D表示：“凭借这些数据，我们正迈入多发性骨髓瘤治疗的新时代，结合我们领先产品组合中的其他变革性疗法，我们能够在疾病的任何阶段为患者提供最佳疗效，从而让我们离最终治愈目标更近一步。”
同时，Carvykti与该联合疗法虽是竞争关系，但强生公司全球医疗事务副总裁Mark Wildgust在ASH会议前的简报会上表示：“两者都提供了同样的治愈机会。”他还补充表示：“Carvykti只需一次治疗即可完成疗程，而Tecvayli-Darzalex则更适合不愿远行或无法前往Car-T治疗中心的患者，因为它将在社区环境中提供。在美国，Carvykti的销售点只有128个，而使用Darzalex的医疗中心超过5000家”。
显然，新一轮的竞争已围绕市场渗透展开，但无论如何，RRMM治疗走向更可及的治愈趋势已经出现。
/ 02 /又一个被“治愈”的血液瘤
Tecvayli+Darzalex带来的突破，是血液瘤整体迈向“治愈”趋势的又一个代表。
此前已有霍奇金淋巴瘤通过经典化疗方案和免疫治疗，长期缓解率已经达到80–90%，即便是晚期患者，也有一半以上能够实现长期生存，是血液瘤中“治愈率”最高的肿瘤。
Ph+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（ALL）更是从绝症到可治愈肿瘤的典型代表。2000年前，Ph+ALL长期生存率不足10%，到第一代TKI伊马替尼实现了60%复发患者达到完全缓解。最新D-ALBA研究中，接受“免疫+靶向治疗”泊那替尼联合贝林妥欧达到完全分子缓解（CMR）的患者，4年的无病生存率达到100%。
尽管Tecvayli+Darzalex在RRMM上的长期生存结局不如上述适应症，但在RRMM这个长期复发率高、耐药性强的肿瘤中，这无疑是一项突破性的进展。
从靶向治疗、CAR-T到Tecvayli+Darzalex，RRMM治疗策略和机制上的升级，成为了如今肿瘤治愈时代的代表。
与血液瘤相比，实体瘤伴随高度异质性以及复瘤微环境的影响，使得细胞疗法的清除能力无法在实体瘤中表现，但靶向药物如EGFR、ALK抑制剂也已实现了针对实体瘤的精准干预。
辉瑞的第三代ALK抑制剂罗拉替尼在治疗既往未经治疗的ALK阳性的晚期NSCLC实现了60%受试者5年无进展生存期，一部分患者的长期生存曲线甚至已经接近慢性化疾病的轨迹；还有针对早期EGFR突变NSCLC，奥希替尼一线治疗可使一部分患者达到5年以上无进展生存。
免疫治疗的出现则进一步为部分实体瘤带来了新希望，如黑色素瘤。在一项纳武利尤单抗联合伊匹木单抗治疗晚期黑色素瘤的临床试验（CheckMate 067 III）随访结果观察到持续的生存获益，中位OS达到71.9个月。
尽管实体瘤的治愈多数发生在早期＋局灶阶段，但手术、化疗、靶向药、免疫治疗以及联合策略，也正在推动实体瘤向“治愈”演进。
“五年之内，癌症将从致命疾病名单中移除。”这是1910年美国总统威廉·霍华德·塔夫脱访问罗斯威尔帕克综合癌症中心时，实验室人员向他做出的乐观承诺。一个多世纪过去了，癌症并没有攻克，但治愈时代已经到来。
/ 03 /肿瘤治愈时代的出现
从“谈癌色变”到“科学抗癌”，肿瘤正在转向一种可被长期控制、甚至在部分人群中实现功能性治愈的形态。而肿瘤“治愈时代”的出现，不是单一药物和某次临床突破的结果，而是技术成熟、企业认知同步升级的结果。
技术的跃迁是底层驱动力。2003年人类基因组测序的完成，是肿瘤治疗逻辑转折的重要起点。基因测序推动了早期检测、生物标志物分层，癌症不再是同质化疾病；个性化医疗进一步让癌症治疗有了更多选择，手术、放疗、免疫疗法、靶向疗法、基因编辑等治疗手段，进一步提高了患者生存率和生存质量。
当“治愈”成为可能，药企临床管线的设计逻辑也从“未被满足的需求”向“以治愈为目标的全面布局”转移。
典型如强生在MM领域的投入布局：前有已获批的Darzalex，Carvykti、Tecvayli，后续还在推进KLN-1010（体内CAR-T）、BCMA/GPRC5D/CD3三抗JNJ-5322等更前沿的药物，目标是实现MM全面治愈。
当然，强生的管线布局也并非全都是基于前沿机制的创新药物研发，同样包括基于专家共识并快速转化为可实现的药物升级，这也是为什么是强生率先做出Tecvayli+Darzalex组合升级，并迅速推进上市阶段。
需要明确的是，治愈并非绝对“永不复发”，而是可评估、可接受的长期健康状态。
从化疗时代的“延长生存期”到靶向治疗的“精准打击”，再到免疫治疗的“自发攻击”，以及细胞疗法推出的“再生机制”，都在拉近人类与肿瘤治愈的距离。
期待越来越多肿瘤，在科学创新的进步下，迎来治愈时代。